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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给我乖乖的
 休闲区,夏芍和徐天胤一起坐着,对面坐着刘岚。

 三人一坐下来,元泽便起身,看了眼周铭旭和苗妍。两人会意,起身有点担忧地看看夏芍和冷得吓人的徐天胤,但最终选择不打扰,走向了舞池。

 曲冉立在原地,看看旁边不远对峙的展若南和柳仙仙,再看看元泽、周铭旭和苗妍,最后跟着三人去了。

 远处,龚沐云、李卿宇、罗月娥等人早知徐家人来了,见夏芍和刘岚一起去休闲区坐下,虽有担忧,却始终没过来。

 此刻,休闲区成了一块相对独立安静的专区,转为夏芍和徐家人的这次会面而设。

 夏芍对着刘岚缓缓一笑,刘岚看着她的笑容,觉得百般不舒服,但却在这时发现自己身体的自主权回来了。

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?这种诡异的事简直就像是撞鬼一样,刘岚惊恐且疑惑,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她没法去想,因为以她的阅历,根本就想不到这件事是有人所为。她将其归为神秘事件,在发现身体能动了,又愣又喜的时候,面前递来一杯茶。

 侍者刚送来的。

 “千金小姐,想必茶比香槟适合。刘小姐,请用。”夏芍微笑着给刘岚递上一杯茶。

 刘岚看着她,总觉得她姿态漫然优雅,分明比她小,却不知哪里来的宁静雅致的气韵,倒好像比她年长许多。没来由的,她不喜。

 刘岚盯着面前的茶,夏芍递来的茶,她连动都不想动。但不知怎的,想了想,又端了起来。

 终究是出身好,刘岚端茶品茶的动作一看就受过指导,一分不错,动作自如。只是品过一口,放下茶杯,轻笑,带些微嘲,“华夏集团连个茶师也请不起?这茶泡的,真不讲究。”

 夏芍垂眸微笑,不语。只是端起茶杯来,闻香,品茶,分三口品尽。

 刘岚见夏芍举止姿态都是不错的,眼里却仍生出微嘲。普通家庭出身,就是普通家庭出身!为了进上社会,看样子也下过功夫,还学过品茶的礼仪。不过,学得再多,也终究是外行,这么难喝的茶,也能喝得进去!

 土包子!

 “确实。”夏芍放下茶杯,轻笑,竟然赞成刘岚的话,但却转口又道,“这茶出身是好的。碧螺峰上,季采制,挑芽尖儿最的那一叶。出身上品,品级上品,就是不知怎的,坏了滋味。可见,出身上品的东西,也未必滋味好。好与不好,还得看茶师后天的手艺。不然,白费了这出身。”

 刘岚一愣,随即皱眉。她从小浸在上圈子里,听话最是拿手。什么话是假大空,什么话有深意,她最是听得懂。她听夏芍这话,自然是话里有话。不过,什么叫出身上品,坏了滋味?

 这绝对是指桑骂槐!

 “不过,滋味再不好,我也觉得,问茶品茗之道养的是心。纵然这茶不是茶师沏的,也是侍者费了番工夫的。”夏芍闲闲说着,看一眼刘岚眼前放着的,仅品了一小口,就弃之不动的茶。

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,再笨的人,也能听出对方在审视她的礼貌问题。

 刘岚一怒,冷笑,“行了!你不用含沙影指桑骂槐了,我听得懂!”

 “听得懂是好事,说明刘小姐是聪明人。”夏芍一点也不反驳她刚才话里有话的事,还是那般慢悠悠的气度。

 刘岚便一皱眉头,她总算回过味来,发现为什么她听夏芍说话总是不舒服了。这“刘小姐”怎么听怎么别扭,从小到大,京城的圈子里,都不这样叫她的。这称呼陌生,她总要反应一阵儿。

 但刘岚随即便怒上心头,看着夏芍。她想嫁进徐家,不讨好她也就算了,她也不稀罕!可她竟然指桑骂槐地骂她,还敢承认?

 这女人,到底得有多狂?

 “用不着你夸奖我,我倒觉得你不怎么聪明。”刘岚冷哼一声,看向夏芍,“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,不用拐弯抹角。你是什么身份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配不配得上徐家,你也…”

 你也清楚。

 刘岚是打算这样说,但她没说完。

 徐天胤从夏芍身旁抬起头来,他的目光不是冷,而是暗。黑暗里生存多年令人胆寒的暗,深邃不透的死海,望进去,就像被深海汹涌恐怖的漩涡卷入。恐惧,无助,下一秒就是死亡的感觉。

 刘岚嘴一闭,咬着了舌头,疼得她眼里顿时雾蒙蒙,但那雾蒙蒙里生出的却是恐惧。她看不太清徐天胤,却听见一句冷得不含感情的话。

 “你是什么身份,你也清楚。”

 声冷,语调冷,眼神更冷。

 刘岚一愣,纵是恐惧当头,也不住懵住,想:这话什么意思?

 “徐家的事,轮不到外人过问。”徐天胤冷极的话再度入耳,“不配。”

 纵使刘岚这时脑筋发懵,又被吓住,反应不灵光,这无比明白的话也如一记耳光。响亮,扇得她脸上火辣辣!

 刘岚眼里的雾蒙蒙快速退,不可思议地望着徐天胤。她听得懂这话,这话是在说她不姓徐。

 她不姓徐,可她是徐家二代的子女,从小在京城长大,人人把她看做是徐家三代。她是唯一的女孩,外公因此疼她,虽然严厉,但只要在他老人家面前乖一点,他总是很慈祥。父母更不必说,表哥也疼她,待如亲妹。

 这样的话,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,刘岚不能接受。

 这样就好像在说,她这个血缘很近的人,还没有权利说个没有血缘的外人?

 刘岚怒极,脸上发烫,当即便站了起来!她此时又羞又怒,连对徐天胤的恐惧也退了些,起身道:“表哥,你这话什么意思?我怎么说也是你表妹,总比她跟你近吧?”

 舞池里的人分做几堆,看似相谈甚,实则都密切注意着这边的情况。刘岚一站起身来,空气都静了几分,说不清的视线投过来。

 夏芍心知,却垂眸不言,只是微笑,指尖在暗处掐十二掌心诀,旺刘岚方位。

 刘岚怒不可遏,火从心头起,连对徐天胤的恐惧都没了,竟不管不顾,大声指责!

 听她道:“这女人有什么好?她普通家庭出身,经商的人,身份怎么配得上徐家?”

 舞池里,不少老总蹙了蹙眉头。

 夏芍微笑,按住徐天胤的手,安抚他,稳住他。

 听刘岚继续道:“她一个学风水的,什么风水师,你不觉得可笑吗?这样的身份进徐家,是想害徐家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吗?”

 舞池里的人一愣,尤其是青省来的老总们蹙起眉来。徐家这位表小姐,出身高贵,从小见的是上社会的浮华,世上的一切奢靡她都看尽了。但她看样子是不知道,世上还有一类人,是惹不得的。

 那一类人,超然。身在世上,却在世外。越身处繁华世界的人,越想求的东西,他们能给,也能毁。

 唉!虽说官面儿上风水师上不来台面。但这位徐家的表小姐,显然得罪错了人啊…

 也就是徐家,换做别人,巴不得把这么个高人请回家咧。

 夏芍微笑不语,继续按着徐天胤。

 听刘岚再道:“还有,她认识黑道的人!你不觉得这是给徐家招祸吗?”

 舞池里不少人看向龚沐云,龚沐云勾起角,上挑的凤眸,意态别样风。跟柳仙仙吵架吵得嗓子都哑了的展若南,转头看过来。

 “表哥,她不过是年轻貌美点,可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有的是,你别被狐狸了眼!你就算不为别人想,也要为外公,为我妈想想吧?他们可都是疼你的人!”

 嗯?

 柳仙仙叉着扭头看过来,狐狸得罪她了?

 徐天胤却在听见那句狐狸的时候,气息再度冷如寒冰。他这回更甚,竟似受到攻击的野兽,暴而起。饶是夏芍按着他,也经不起他这一下暴起,夏芍感觉到他右手弹出一道暗劲,直撞刘岚!手抬到一半,听见刘岚那句“为我妈着想”,顿时又把暗劲霍然一收!但饶是如此,若刘岚被这一记暗劲撞个正着,小命也得去个半条。

 夏芍赶忙补救,用手一拂,两道暗劲空中撞上,夏芍从下方一拂,劲力全到了头顶上。

 头顶天花板上,吊着的水晶大灯,咔地一声!

 粉碎!

 休闲区的灯光霎时一暗,只剩舞池那边浅浅的柔和灯光铺照来,昏暗里,隐约是一阵玻璃碴子飞,伴随着阵阵惊呼!

 刚才,徐天胤和夏芍相继起身,两人一抬手一拂手的动作看起来只像是烈地起身,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。在场的人也不知有暗劲这一回事,只是莫名其妙,好端端的,灯怎么碎了?

 而刘岚这时却跌坐在沙发里,腿软。

 她虽也不知灯怎么自己就爆了,但她看见了徐天胤起身那一瞬的眼神。

 那是要杀人的眼神。

 他刚才有一瞬间,想杀了她…

 刘岚不可思议,惊恐发抖。这就是她不喜欢天胤表哥的地方。她跟他不熟悉,大舅舅和舅母去世的时候,她还没出生。而从她出生到记事,她仅知道自己有个表哥在香港疗养,就没见过。每次回外公那里,都是二舅一家和自己家,在她从小的认知里,家里就好像没有大舅一家。

 直到天胤表哥十五岁的时候,她才见过他一面。随后,他去了国外,做什么,是机密。总之,他又不常回来,一年也就一回两回,过年也不一定见得到。也就这三四年,过年时会在外公家里见到他。

 但他孤冷,不爱说话,看人也都是淡淡的,远不如天哲表哥亲和。本就没什么感情,后来觉得他和徐家根本就是格格不入,越发觉得,他不在徐家的时候,徐家气氛更好些。

 渐渐的,刘岚不喜欢徐天胤,她承认的哥哥只有徐天哲。

 但她却也没想到,他的子这么可怕。

 刚才,他竟想杀了她?

 他怎么敢?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,他就不怕后果?

 刘岚无法理解,也无比惊恐,她从小到大被人捧着,从来没遇到过徐天胤这样的人,和今晚这样的危险。

 徐天哲在远处看着,这时已经从周围的圈子里出来。他很意外,在来之前他已嘱咐过刘岚,让她控制一些。刘岚的子是骄傲口快,但不代表她不懂得分场合。按理说,今晚这么多人在,她不至于一股脑儿地把话说出来,徒给人背后议论的谈资,又有得罪人之嫌。刘岚自小在京城长大,这些道理,她懂。

 可为什么今晚的表现会这样?

 这些事,若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…

 唉!

 徐天哲走向休闲区,以彬彬有礼著称京城上圈子的他,此刻步伐竟有些急切。但他刚走两步,便又被人围上来寒暄。

 这个时候舞会大厅里静悄悄的,所有人目光都在休闲区处,现在还围上来找徐天哲寒暄的人,不可谓没有眼力劲儿。连察言观都不懂,实在是太傻帽。

 但这群傻帽的人,不巧的是,正是陈达、罗月娥夫。还有李伯元、李卿宇、龚沐云。

 几人都是重量级人物,徐天哲也不好怠慢,只好停下脚步来。

 于是,舞会厅里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——休闲区气氛夹刀带,舞池里死寂窥视,两拨人中间,有一小堆人旁若无人地寒暄谈笑,时不时发出笑声。

 这场面怪异得很多人嘴角都,徐天哲二十七年的人生里,今晚可谓是最混乱最诡异的一晚。他自小打磨的好涵养好耐,此刻竟蹭蹭直临界点,有种要挥拳打人的冲动!

 但是这一拳自然没挥下去,内心耐尽失,徐天哲脸上也维持着完美的微笑。陈达罗月娥夫有香港特区和英国政界背景,要重视。李氏集团香港首富,经济界地位举足轻重,也要重视。龚沐云就更不用说了,与他的关系处理是最要把握适度的。

 徐天哲被住,一时分身乏术,顾不得休闲区的情况。

 而此刻休闲区,侍者已赶过来收拾玻璃碴子,那些玻璃碴子到处都是,地上、沙发上、桌子上。

 周围还是死静,只有侍者在忙碌,其余人都像是定格住,站着的,坐着的,都不动。

 沙发旁不远处,靠窗的位置,有人动了动。

 展若南。

 展若南高跟鞋踢去一旁,赤着脚站在地上,抱看瘫坐在沙发上的刘岚,忽然一声大喝!

 “大的女人,无脑!”

 这一声大喝极其突然,舞会厅里立刻有几人齐齐一蹦,随后是阵阵被吓到的气声,然后是齐刷刷怪异的眼神。

 沙发里,刘岚吓得差点没叫起来,霍然转头去看展若南,盛着惊恐的眼神正对上展若南打量她的目光,她顿时一愣,羞怒!

 但随即,她便见展若南把目光又转回去,看她对面,柳仙仙的

 刘岚再愣,不是骂她?

 柳仙仙被展若南的目光一看,柳眉倒竖,跟着骂:“股小的女人,长疮!”

 展若南挑眉,看一眼柳仙仙浑圆惹火的翘(词),再看看坐在沙发上,明显比柳仙仙的尺码小一圈的刘岚的,咧嘴,点头,“长疮!”

 柳仙仙眸底都是动的笑意,“哎呀?难得你承认了。”

 展若南点头,摆出酷酷的脸,“我承认你普通家庭出身,不配跟我站在一起。”

 柳仙仙一摸脸,一跺脚,委屈,“可我年轻貌美!”

 展若南被恶心到,骂:“狐狸!”

 柳仙仙摆着纤,愉悦夸张地笑,“哎呀!你别被我住了!”

 展若南掐脖,弯,呕吐状。

 刘岚听着,听一句,脸色黑一分,听一句,脸色又白一分,听完之后,脸上颜色已像开过染坊,各类色彩轮番换过一遍。

 舞池里,人人错愕,傻子都听得明白那俩妞儿在说什么。人群里,元泽垂眸,肩膀耸动。周铭旭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连苗妍都垂眸,嘴角忍不住弯起来。只有曲冉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最终担忧地把视线又落回去。

 而这一会儿的时间,骂战已经升级。

 “被你住?你一个学跳舞的,你不觉得可笑吗?”

 “你大哥是黑道的人,你难道就不怕招祸吗?”

 展若南挑眉,抱,展示自己男人婆的身材,“不怕,我不年轻貌美。”

 柳仙仙大惊,泪眼婆娑,惊恐无助,“哎呀!可是我年轻貌美!怎么办?我怕…”

 展若南被她泪眼婆娑的无助眼神恶心到不行,皮疙瘩起了一身,实在忍受不了了。回头去找鞋,“打死你,你就不用怕了。”

 直起身来的时候,展若南手里的高跟鞋已经手丢了出去!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,鞋跟略,那是展若皓既想让他妹妹有女人味,又照顾她穿高跟鞋少,特意挑的。此刻,被展若南随时丢出去,丢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!就像她早看这双高跟鞋不顺眼。

 但悲剧的是,她手法实在很欠,一点也不准。看着是瞄准柳仙仙的,被柳仙仙扭了个就躲过。

 于是,一只高跟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,众人的脖子都跟着一仰,接着便听见“咚!”的一声,和一声痛呼!

 刘岚捂着脑门,疼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,手拿开的时候,脑门一道深红的印记,正呈现鞋跟状,顷刻间便肿了。

 刘岚从小到大,哪受过这委屈?更别说被人用鞋砸这种侮辱的方式了。她顿时羞怒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!

 只是,还没等她发作,柳仙仙先发作了起来,她柳眉倒竖,瞪向展若南,“你敢丢老娘?不给你点颜色瞧瞧,你还真以为身份比老娘高贵?”

 柳仙仙踩着高跟鞋,步子踏得咔咔响,行动竟然极为迅速,从桌上抄起一杯香槟来就对着展若南泼了过去!

 展若南很巧合地跟刘岚站在同一直线上,快速低头,蹲身!

 一杯香槟“哗”地当头!浇在了刘岚的脸上!

 刘岚呆愣在原地,香槟粘腻香甜的气味充斥着鼻腔,一滴滴水珠顺着高绾的发丝、精致的脸颊滑向下巴,滴落…

 整个舞会大厅都静了。

 死一般的静。

 徐天哲寒暄中不时注意着休闲区的情况,看见刘岚被鞋砸到,便想要过来。但是偏偏围住他的那些人全体失明失聪,看不见也听不见那边的情况,只围着他笑谈不停。而此刻,看见刘岚当众被泼,连向来镇定的他,都惊愣了。

 以徐家的地位,家中子弟在京城,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?有谁敢这样对待?

 当真破天荒头一遭!

 而遭遇了羞辱的刘岚,明显受了刺,她先是忍无可忍地蹙眉,接着便要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叫——但可惜,她没发出来。

 夏芍在这个时候说话了。

 这么久的闹剧,她总算给了点反应。只见她蹙了蹙眉,看向了柳仙仙和展若南,淡道:“你们两个,也太胡闹了!吵了一晚上,竟还动了手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,由得你们闹?现在波及他人,你们怎么给我个解释?”

 柳仙仙和展若南顿时一个无辜,一个理直气壮。

 展若南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,耸肩,“你也说是波及了,我们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
 柳仙仙是无辜的那一个,点头,指展若南,“都是她的错,她先挑起的战争。不应战的是懦夫,老娘天生就是战士!刘小姐是战士的话,也可以来一局啊。”

 众人去看刘岚哒哒脑门红肿的惨状,齐齐嘴角。

 展若南刷地回头,瞪视柳仙仙。

 夏芍不悦地看两人,“回来我再收拾你们。”说罢,她这才去看刘岚,总算有了点微笑,歉然,“刘小姐,实在对不住,是我的朋友太闹腾了。今天这事,我代她们向你道歉。舞厅里有洗手间,我陪你去清理一下吧。”

 刘岚懵了又懵,前沉沉起伏。她见过千金名媛圈子里的斗,就是没见过今天这种。她们、她们…

 她找不出词来形容,只觉一股怒气在口发不出,得她快要歇斯底里。

 听见夏芍的话,刘岚本能要尖叫,要拒绝,这群疯子!

 但尖叫,拒绝,都没说出口——刘岚惊骇地发现,她的嗓子又发不出声音了,她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。

 随即,在众人的目光里,刘岚跟在夏芍身后,乖乖地去了洗手间…

 刘岚跟着夏芍一走,展若南和柳仙仙就往清理好的沙发里一坐,叫来茶水,才不管是不是茶师泡的,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牛饮。饮完放杯,对视一眼,哈哈大笑。突然间发现,对方也不是那么讨厌。

 两人笑得肆无忌惮,一点也不掩饰,可苦了舞池里看光景的人,都不知道对今天的事,要做出什么反应。

 众人只得纷纷望向孤冷地立在休闲区,立成雕像般的徐天胤,刘岚在夏芍的舞会上受辱,他也不阻止,难道就不怕徐家长辈先前支持两人,现在也不支持了?

 如果,这些人知道洗手间里发生的事,也许他们就没有这种疑惑了。

 洗手间里,刘岚一来到盥洗台前,身体便能行动自如了。

 她的眼神却还是惊恐的,今晚对刘岚来说,所有的事都门!诡异不说,还没有一件顺心的!这简直就是她二十一年的人生里,最倒霉的一天。

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事情变成这样的!

 刘岚惊恐,烦躁,羞怒,压抑,想发。抬眸之时望进盥洗台前的镜子,镜子里,夏芍在她身后旁侧静静站着,淡然的目光透过镜子看她,角含笑。

 刘岚的眼里瞬间炸开愤怒的火花和凶光,猛地回身,扬手就打!

 夏芍立着,还是那样静静立着,微笑,不动。

 刘岚的手却忽然间不能动了!但这次,门的程度似乎跟之前两次不一样。这次她的手腕冰冷麻木,筋脉处针扎般的疼。

 夏芍微笑,“我就站在这里,你能打得下来的话,可以试试。”

 刘岚霍然睁大眼,“你、你…是、是你?!”

 夏芍笑而不语,刘岚眼神却慢慢变得惊恐,“你、你是什么怪物?”

 这话让夏芍笑了,微嘲,透过镜子看向刘岚,“我还以为,自以为身份最高贵的人,眼界能有多好。原来不过如此,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,你真让我刮目相看。”

 这话是讽刺,刘岚听得懂。她手臂冷麻刺痛,脸上涨红如血,心里恐惧惊疑,百般滋味,别提有多难受。更别提她额角还有红肿,脸上襟前全是粘腻的香槟酒,此刻何止百般难受?简直就是百般狼狈。

 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,此刻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,超出她的理解范围。她只觉得撞鬼了一般,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正常!

 普通人,怎、怎么会这些诡异的事?

 夏芍把刘岚的眼神看在眼里,笑。

 刘岚被她笑得骨悚然,“你、你想怎么样?”

 “想你乖一点。从今天开始,做你的表小姐,只做你的表小姐。”夏芍微笑,话里的意思,刘岚听懂了。

 她脸上火辣辣,今晚,徐天胤和夏芍都在提醒她,她是外姓。这让她从未有过的危机感。

 外公向来疼天胤表哥,这女人又会歪门道,假如她嫁进徐家,徐家会怎样?

 “徐家要是知道你会这些歪门道,一定不会让你进徐家门的!”惊恐之中,刘岚道。

 “那就请你闭上嘴,别透。”夏芍淡淡微笑,眸中的凉薄让刘岚认识到,她绝不是在开玩笑。

 这是威胁!

 “你、你威胁我?”

 “不。这是好心劝告。”

 “你嫁进徐家,对徐家不会有好处的!你、你不是喜欢天胤表哥吗?那你应该不想看着他因为你的身份,受人非议吧?除非,你只是喜欢他的身份。如、如果是这样的话,你想要什么?我、我想办法…”对夏芍恐惧,让刘岚极力地抵触她嫁入徐家。今晚的经历已经够诡异了,如果夏芍嫁入徐家,这种日子岂不是天天有,年年有?

 她不要!

 但她这句话没说完,夏芍便笑了。

 她笑容扩大的一瞬,毫无预兆地出手!刘岚感觉身子突然间能动了,但随后,她瞳孔倏地放大,还是那只手,生疼。头却砰地一声,眼前一阵眩晕,接着天旋地转,脸下冰凉,手臂生疼。

 一切只在一瞬间,快得刘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
 接着她感觉高绾的头发被人向后一拽,头皮都紧得发疼,脑袋更是被人毫无怜惜地向后一扯,被迫仰起头来。

 过了半晌,眩晕才停下。然后刘岚看见了自己的处境——她被夏芍反剪着手臂在了盥洗台上。此刻,她让她被迫抬起头,从镜子里看着她。而她的眼神,冷寒。

 “好处?徐家对于你,或者说对于你们,就只有这个?”夏芍静静注视刘岚半晌才说话,声音里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,“权力、金钱、身份、地位、家族、利益!告诉我,除了这些,你们还看得见什么?看得见那个三岁就为了家族牺牲的人吗?!”

 夏芍的语气近乎悲愤,她少有如此心情,这一刻竟抑制不住,怒喝,“回答我!你看得见!不然的话,你这双眼没有留着的必要!”

 她绝不是在开玩笑,刘岚深刻得感受得到。那种杀气腾腾,她刚才不久还感受过,从天胤表哥身上。

 刘岚的恐惧无以言表,她事先怎么也没想到,一个白手起家经商的女孩子,有点本事而已,竟然会功夫!而且,她有着她理解不了的诡异手段。

 她会杀了她!她真的会杀了她!

 极致的恐惧,今晚数度惊吓与羞辱,又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事,刘岚终于在此刻情绪崩溃。啊地一声大叫起来,紧紧闭着双眼,哇地一声大哭。

 “别口口声声徐家!你不姓徐!”夏芍不管不顾,继续道。

 刘岚情绪崩溃,哇哇大哭,“放开我!放开我!你也不姓徐!”

 “我不姓徐,但我离了徐家,我还是我。华夏集团是我的,风水人脉是我的。你呢?离了徐家,扒了这层皮,你是谁?”夏芍冷笑。

 刘岚一震,哭声都停了停,“我、我都是为了、为了天哲表哥!从小只有表哥最疼我…”

 “砰!”夏芍大怒,一把将刘岚的头撞向盥洗台,“混账!你为了徐天哲,就让别人去牺牲?你为了他,为什么不是你去?刘岚!一个从小最疼你的哥哥,为了他,你只能做到让别人去牺牲?”

 为了他,你只能做到让别人去牺牲…

 刘岚一愣,哭声骤停,睁开眼,泪眼婆娑,却懵了。

 洗手间里,此刻死静。

 夏芍的脸色依旧冷沉,但气息已平复下来,只是目光嘲讽,语气苍凉,“为了最疼爱你的人,那个你觉得没有感情的人,就应该为你们付出么?他已经付出了他的父母,他的童年,他人生里所有光明,他还要再付出他的婚姻,他的幸福么?你觉得,这理所应当吗?那你们呢?你们付出过什么?你们不是小孩子了!长大一点!行么?”

 徐天哲、刘岚,都比夏芍的年龄大。此刻,洗手间里,盥洗台前,十九岁的少女对一名二十一岁的女孩子说这番话,画面未免好笑。

 但气氛却一点也不好笑,甚至带着悲愤和一些苦口婆心。

 如果可能,夏芍也不想对徐家人出手。但她懂得,许多事,要破而后立。砸她个血淋淋,才有重生的机会。

 如果可能,夏芍希望徐天胤能获得更多亲情。

 她总是希望他幸福,所以此刻,尽管手段烈,尽管言语烈,她依旧苦口婆心。

 “今天的事,想要回去告状,尽管去。我做的事,不畏承认,亦不需要别人为我承担。要告状,要撒娇,要哭诉,尽管去!我看着!看你做你的大小姐,一辈子扶不起来,一辈子不成年。”夏芍一笑,“当然,如果有一辈子的话。”

 刘岚怔愣着,夏芍却将她松开,见她表情发懵,便站去一旁,笑。

 “没有人一生顺遂,你的父母,你的表哥。假使有一天,他们有难,只会让别人牺牲付出的你,表现只能像今天这样。哭!”夏芍嘲讽一笑,“我等着看这一天。”

 “哦,对了。”夏芍忽然想起什么,看向丢了魂一样的刘岚,“告状可以,但是不许说今天你天胤表哥对你动手的事。否则的话…”

 夏芍微微一笑,“你看这面镜子。”

 刘岚下意识转头,只见夏芍伸手,手臂伸得直直的,离盥洗台后的镜子一米的距离,忽然五指一张!

 一道暗劲震出去!

 刘岚看不见这道暗劲,却看见那面镜子,“轰”地一声!从中间呈圆圈状极有张力地,碎开…

 刘岚惊恐地瞪大眼,破碎的镜子里,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。

 徐天哲脸色沉着,站在洗手间门口。

 这处洗手间,是男左女右,中间共用的盥洗台。徐天哲出现在这里,夏芍并不意外。只见他脸色阴沉,京城圈子里以谦和有礼著称的徐少,目光落在刘岚狼狈的模样上,大步上前,把她护住,转身看夏芍,“夏小姐,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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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还差个小结尾,明早八点补上来,凑够万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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